大家來問我問題, 最多人急著想知道的是:「人死了有沒有來世?」這類問題不是個人的課題,而是我們這些背負著重擔的每一個的課題。當他們問我類似的問題時,我會反問他們:「有沒有昨天?今天有沒有早上?有沒有現在這一刻?」他們都會承認有;「那麼有沒有明天?後天?有沒有這個月?下個月?有沒有今年?明年?後年?」
過去我們記得的事可以用來推知未來,即使情況還未發生,我們可以比較已經發生的事。過去事情的發展有一定的方式,未來事情的發展也必然依循這個方式。例如,「昨天」已經發生了,「今天」正在發生著,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過。我們知道這點,我們記得,還未忘記。這個下午,這個傍晚,今晚,明早,我們看到時間是依著這樣的順序推移,情況必然如此進行,所以我們能接受未來也必然依照這個方式發生。
對今生來世感到困惑,或者其它關於自我的課題困惑,都是由自我幻覺而來,製造出關於輪迴的課題給整個世間帶來無盡的紛擾,所以說這些都是大課題。「有來世嗎?人死了會輪迴嗎?」這些問題條理起來,即是誰在投胎和死亡?是我們自己不斷死去又投胎,來到這世界,然後又投生到另一個世界的,除了我們還有誰呢?背負這些問題的都是我們這些流轉生死的眾生。
這就是無明的害處:我們過去出生了無數次,卻全然記不起這回事。它在我們生命中浮現,可是我們找不到它的根源,不曉得它為何發生,我們無法記得過去發生了甚麼。另外,我們為日常的事務忙得團團轉,糾纏得不知何去何從,自我幻覺就是這樣把問題搞得很複雜。受其他事物迷惑還不那麼糟,被自己迷惑則把所有的出路給封死了,我們找不到任何出口。由於這類疑惑和問題會束縛著我們,而非讓我們自由,結果我們身受其害,承受它帶來的苦。除非禪修,否則我們沒有辦法解決這些困惑。
因此佛世尊教導我們解決自己的困境。然而,正確地依照著做非常重要,要是我們不確定,靠猜測來修行,將不會成功。我們的情況得依靠禪修來解決,而惟有老老實實不斷地累積善行,作為禪修的資糧,我們的修行才會成功,才能開始解決問題,清楚明瞭自己的困擾,獲得圓滿的解答,可以不再為死後是否有生命,或死後是否斷滅的課題困惑。
我們要處理的是甚麼?我們要處理的是心。心是行動的那個,不斷為自己造作因果(快樂、痛苦、糾纏不清和混亂)的那個。大多數情況下,心使自己沉淪,而不是提升,要是我們沒有強迫它走上正道,它就會招惹惡報。苦來自焦慮、擔心,以及沒來由地不斷胡思亂想,這樣的行為是我們受苦不安的一個主要原因。對於那些受世間和自己所迷惑,又沒有興趣修行佛法——確證實相之道——來瞭解自己的本來面目而苦惱的人來說,這是極其困難的事。比如,一旦我們死了,我們必定會投胎,只要輪迴的種子在心中,我們就不斷流轉生死,情況必然如此,我們死後不可能甚麼都沒有。
佛陀教我們監視那個煽動者,也就是說觀察我們自己的心,是這顆心造成生和死。由於我們不理解它,佛陀便解釋不同觀心的法門,直到我們可以明白情況,好好處理它。特別是他教我們禪修,以便這顆飄浮不定的心,能穩固下來足以自立,得到寧靜和定,如此心就安寧不受幹擾,不再起伏。
例如,佛教我們重複念「佛陀、達摩、僧伽」或「骨頭」、「頭髮」、「體毛」或任何適合我們個性的禪修念誦詞,保持覺知觀察我們的禪修所緣,不妄念或分神。這樣修行,我們習慣四處攀緣的心就會穩穩地安住在禪修所緣,即禪修念誦詞上。平時習慣沉溺於各種妄想的覺知,現在會聚集在一點——心——覺知集合的地方,整個覺知之流會彙聚在這個我們關心念誦的禪修詞上,這是由於清晰和顯著的覺知愈來愈專註在這個禪修詞。所以,在修行初階禪修詞很重要。
一旦我們看到由此修行而來的安祥的真正意義,我們也清楚看到心沒有基礎安住而騷亂的害處。我們從體驗中知道安祥心的好處以及騷亂心的壞處。佛陀教導我們首先這樣修行來明白這顆心。
接下來我們繼續念誦剛才講過的禪修詞,使心更沉澱更定止,不斷如此重複,直到工夫精純,能隨心所欲地入定。從定心而來的福樂變得愈來愈明顯清楚,而且沒有間斷。心一定下來,覺知就變得清晰顯著,與此同時,煩惱也聚集在一點,我們可以更清楚觀察它們,更容易註意它們的反應——也因此能依據煩惱的粗、中和細,一步一步以對應的智慧消除之。
現在,關於煩惱,這個有各種匪夷所思的伎倆來擾亂心的傢夥:在培養穩固的定力之前,我們看不到甚麼是煩惱,甚麼是心,甚麼是佛法。心往內聚集靜止不動時,煩惱也往內聚集靜止不動。心往內收回到自己成為我們可以專註的一點時,煩惱也受限制於這一點之內,它們聚集在心,很少像心還未靜止之前那般放肆製造麻煩。
心一旦靜止下來,就能穩定自立,我們受教導這時要應用智慧來觀察,思惟身體的各個部分——這些煩惱匿藏的地方。心興趣甚麼?當心靜止下來,它喜歡介入甚麼?心靜止下來,就不再給自己惹麻煩,不過一個我們人通常犯的毛病是一旦證得寧靜和輕鬆,我們就懶惰,只想躺下來休息。我們不想用念和慧來深入探討身體或心以找出真相,把各種煩惱從心中清除。我們沒有反省,成功把身心內各種煩惱消除的人,是依靠念和慧做到的。至於定或者說三摩地,只能把煩惱聚集一處限制它們,卻沒有辦法消除它們。請用心好好記住這點。
心未靜止下來時,總是捲入色聲香味觸中,把它們當課題令自己騷動。我們用念和慧能知道,心最喜歡哪一色聲等塵,觀察時,我們可用念和慧知道心喜歡涉入哪一塵。由於心定下來我們能關註它的動靜,只要心一往外攀向各種妄想,我們就立刻知道。這是為甚麼佛陀教我們用智慧觀察東西,以便知道心涉入甚麼。努力註意以便瞭解情況,觀察時應用念和慧來看清楚。只有在入定時不需要觀察,因為定和慧輪流在不同時段以自己的方式運作。
你觀察色塵,心涉入最多的是哪一種色塵?是甚麼原因?看著物件,剖析它,分析它裡裡外外各部分以便看清楚它,知道它的實相。一旦你剖析物件——不管甚麼——用智慧如實觀察它,你會發現我們的心是多麼荒謬,多麼欺詐,它在沒有任何道理,沒有任何事實根據的情況下,以形形色色的手段扭曲事物。
你仔細觀察之後會發現,那個物件根本不值得心給予它的評價,心會有此臆想只不過是它迷戀上那個對象罷了。你通過觀察把身體各個部分隔開仔細看清楚,會發現完全沒有任何東西是有意義或有實質的。心會自行看出自己的臆想和執著的害處,因為不斷揭開內外的事物,心愈以智慧觀察,就看得愈清楚——不單是各種色聲香味觸,也包括介入這些物件的心行——直到徹底明瞭和看透為止,你徹底明瞭和洞見心行,同時知道令它生起的各種荒謬透頂的原因。
在這之前,你不知道為甚麼心介入那麼深,現在,你清楚知道心之所以如此是由於無明和錯誤的臆想。你如實觀察看到外在事物的本質,內心就清楚理解,心把現象扭曲成這樣那樣,導致它愈陷愈深地執著攀取,貪瞋的煩惱也就愈累積愈重。至此心方領悟到自己的荒謬。
當心覺悟到自己受迷惑了,就會往內收,因為如果它再想要攀緣那些東西,智慧將立刻把它切斷——攀緣使它甚麼也得不到。修觀是透徹明瞭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於諸法如實觀察一一法:這是解決整個大問題——內心的純大苦聚集——的方法。
智慧持續解決問題,直到清楚明確理解為止,我們不必叫心放下,心一知道就自行放下。執著的心是還未以智慧知道,還未以智慧明白的心,一旦它知道,就會徹底放下,不再牽掛或懊悔。所有曾經幹擾心的掛礙自行消失,因為心徹底看穿它們了。心清楚明確地看透一切之後,還剩下甚麼要探索的?
下一步是觀察心——微細煩惱聚集的點——看它流出來時要甚麼。它從哪裡流出來?是甚麼迫使心形成念頭?念和慧跟得上念頭的話,這些念頭當下瓦解,不會像之前那般產生東西或製造課題糾纏我們。這是因為念和慧很好地處理它們,在跟蹤煩惱要找出它的源頭時,念和慧當下把念頭趕在一塊然後清除掉。念頭的孩子和孫子——煩惱——從哪裡來?動物有父母,這些煩惱的父母是甚麼?在哪裡?為何它們一再形成,一再思想?為何它們生起臆想和詮釋,無止盡地增添痛苦?
實際上,念頭在心形成,不在別處,所以,一步一步地觀察、跟進,這會引導你找到真相,不要跟失了。這是真正的探索,運用真正的念和真正的慧的力量,觀照所有煩惱的動靜。最後,你會知道心還缺乏甚麼、依然聯繫著甚麼、興趣甚麼、要知道甚麼和看到甚麼。
我們持續跟蹤這些聯繫,隨著時間的推進,煩惱愈來愈受限制,因為我們利用沒有間斷的念和慧,切斷了心跟色聲香味觸,以及外在世間一般事物的聯繫,如此修行到沒有疑惑的地步。此時外在的世間仿佛不存在,剩下的只是在內心形成——「嗶、嗶、嗶」——的專註點,這是那個暴君的所在之處,那個虛構創造,焦躁不安地掙紮、受苦的暴君所在之處。
過去,我們不知道心是怎麼受苦的,只知道苦的果報發生了,這個世界上沒人要的痛苦就落到我們身上來。我們的心背負著沉重的苦,卻不知怎麼擺脫,它完全沒有頭緒要怎麼改善局面。但是,現在我們知道了,我們對心——無明是這裡的主角——愈看愈清楚。無明抓不到任何聯繫往外攀,只好在裡面活動,為甚麼它抓不到聯繫呢?因為念和慧瞭解它,把它包圍住,所以它怎麼能抓到任何東西?我們現在用念和慧把無明看得更清楚,專註於觀察它,剝開把它挖出來,心一有動靜就包圍著它。在修行的開始階段,念和慧還不夠靈活,活動緩慢,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念和慧警覺地運作不再有間隙。
我們在這個階段的修行不再是專註每一行動,而是專註心波動的每一心剎那(mental-moment)。心一波動,念和慧知道它的開始至它的消逝——不管心形成一個念頭、一個意見或一個詮釋都好——之間沒有任何課題能浮現。能做到這點是因為我們擁有速度超快的念和慧,可以跟得上任何東西。波動一發生,我們就知道,我們一知道,它就消逝,當中沒有課題生起。它們在浮現的那一刻滅去,由於念和慧已經切斷往外的銜接,它們無法攀到哪裡去。
念和慧認真、持續和不屈不撓地探索,它們要知道所有的危險,同時將之摧毀,「是甚麼令我們投生?是甚麼令我們流轉生死?是哪些因緣聯繫事物?」這稱作以念和慧挖掘和剝開無明心,我們不可能會忽略或沒有切斷那逼迫一切眾生受苦的主要根源——狡猾地染污心的無明煩惱。這是高深層次念、慧、信和精進的力量,是我們所不曾想像過的境界。
現在煩惱被迫開始現身了,因為它們無處可藏,銜接被切斷之後,它們失去以往色聲香味觸躲藏之處,惟有匿藏在心中:心是無明窩藏之處。當智慧仔細搜尋整顆心,把一切徹底粉碎,甚麼都不剩時,最終,這至高的無明煩惱——輪迴生死的統治者——全面被圍阻在心中。這時,我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是甚麼造成這個或那個層次的「生」?至於我們將來會不會輪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清楚看到這是造成生死的原因。
這是我們證明死後會輪迴或者斷滅的方法,佛陀以及聖弟子們修心,內心清楚知道這點,我們也和他們一樣,依據修心的道理修行,在心中證明這點。除此以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知道實際的情況,所以不要像抓跳蚤那樣四處探索捉摸,除了感染滿身的疥癬,甚麼也得不到。我們修到這個程度,稱作徹底消滅心中——主要的種子在裡面——的「生」。從此以往,再也沒有東西可以聯繫外面和往外攀。在證悟佛法這個層次的念和慧徹底明瞭這點。
無明是問「有沒有來生?」的罪魁,它為來生預留位子,在過去生為我們預留位子,它一而再、再而三無止盡地生了又死,次數多得它記不得生生世世大大小小的生、死、樂、痛、苦。這就是它。
所以好好記住它的糢樣,探索它砍伐它,把它消滅,切不可手下留情,否則你不過是在滋養它,讓它回過來消滅你。
你圍捕煩惱,它們會聚集進入心中,它們在這裡會聚,我們在這裡消滅它們。一旦你把它們徹底消滅無餘,關於生死以及依生死而來的痛苦等問題不復存在,我們當下清楚地知道這點。
此時,是否有來生不再是個問題。我們已經捨棄過去生,未來生的聯繫已全被摧毀,至於今生,我們明智地面對,內心不存在一絲一毫的世間法,這是真正沒有困惑的心,一旦所有的問題都在此解決,就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佛世尊在此解決問題,他的阿羅漢弟子們在此解決問題——在此知道問題,在此徹底清除問題。由於這個知見,這個問題的解決,我們的導師才宣稱為徹底解脫苦,成為世間無上的導師。我們對世間的研究在心這裡完畢,我們佛法的修習在這裡圓滿成就。
「世間」的意思是有情的世界,「有情」的意思是那些受困於心中者。這是我們穿透問題之處,是我們學習和知道之處。阿羅漢弟子們全心投入在這裡學習和知道——在這裡終結問題,他們徹底解決了問題。
至於我們,我們背負整個包袱,背負純大苦聚集,背負所有的問題,我們不願意解決它們。我們就是不斷聚積它們,壓在自己身上,內心擠滿整堆的煩惱,沒有甚麼比得上它,因為沒有東西比累積痛苦的心更沉重。背負著這整大堆問題讓心沉重不已,這是由於我們還未完成我們的學習,因為無明之故,我們甚麼也沒有,就只是背負著這大包袱。
根據自然的法則,惟有真正的知見顯發出來,消除內心所有的危險,才算是「畢業」。這個畢業可沒頒發學位或頭銜,否則會令我們更加迷惑。完成佛法的修學意味著我們徹底把心中的無明消除,沒有殘餘。
這時,三界諸有——欲界、色界和無色界——不再是問題,因為他們全都在心中,欲界是一顆欲染構成的心,色界和無色界是埋藏在心中這兩個層次的世界。心消除了它們,問題就解決了,我們要解決問題,就在這裡解決。此世、來世皆在這裡,因為那個投生去任何世界的就在這裡,這顆心就是往外攀去受苦的那個。那個發動的引擎,那個推進器,就在心裡面,不在別的地方。
佛世尊的教導正中要點、最關鍵之處:心——這個罪魁禍首。我剛才談到的東西如果不是在我們自身的話會在哪裡呢?我們不在這裡解決它們,要在哪裡解決?
眾生流轉諸趣,是由心內善惡業力所牽引,是心自己投生諸趣中。如果我們不在心這裡解決問題,將永遠無法避免憂悲惱苦的大火聚;要是我們在這裡解決問題,那麼不管火在哪裡,我們都能保護自己。整個情況就是這樣!
無論甚麼問題浮現,皆在這裡浮現。「死後會輪迴嗎?還是斷滅?有來世嗎?有地獄嗎?有天堂嗎?有惡嗎?有善嗎?」我去到哪裡,都是同樣的問題:「天堂地獄存在嗎?」我一向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我看不出有甚麼理由要回答,因為背負著天堂地獄的是每個人都有的心,所以幹嗎要浪費時間回答?何況我又不是天堂地獄的記錄管理員!
在這個引導我們上天堂下地獄的根源之處解決問題,改掉惡因,增長善因。我們正確地改善,苦就不再幹擾我們,我們怎麼會錯失呢?佛傳授下來的微妙法,教導我們解決問題要切中要害,不是無的放矢,我們不在心中解決問題,要在哪裡解決?重大的問題就只在這心中,在這覺知,低劣是這覺知的問題,勝妙亦是這覺知的問題,使我們人低劣或勝妙的是這受煩惱驅使的覺知。倘若心變得勝妙,那是由於受善驅使,使心勝妙,並最終超越勝妙境界,超越世間最高處,從諸苦中解脫,不再有繫縛的種子。
另一個人們經常問的問題是如何克服懈怠。要是你告訴他們以懈怠來克服懈怠,那就等於教他們永遠睡著不必醒就能成為牀、被和枕頭的敵人那般。他們就像已經死去一般,因為懈怠令你軟弱,無精打採,像已經死了的人,你怎麼能用懈怠來對治懈怠?一旦你得到一個舒服的休息之處,引誘你躺下睡覺,你就像個死人——死在枕頭上!即使醒了,你也不想起身,因為懈怠把你踏在腳下,迫你躺著。你用懈怠對治懈怠的結果就是這樣。
假如你用精力和毅力來對治懈怠,那麼你會立刻起來,準備好鬥爭。有鬥爭的話,你就有希望勝利;如果你只是躺著,你惟一可以做的是輸掉——雖然我們應該把這情況稱作輸還是稱作甚麼說不準,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鬥爭,怎麼能說你輸掉?要是有鬥爭贏不了,那麼你還可以說這個人贏那個人輸。可是現在根本沒有鬥爭!你只是躺在那裡翻滾。倘若你不把這稱作「成為煩惱家中的下人」,要叫甚麼?因為情況就是如此:成為它們家中的下人。如果你用懈怠解決煩惱,結果將累積更多煩惱。還是你有甚麼要說的?照目前的情況看,煩惱都已經裝滿了整個心,你還要滋養更多煩惱,你要把它們放在哪裡?你只有一顆心!唯一的方法是消除煩惱,這樣你才可以開始喘一口氣,不讓它們坐在鼻子上,使你完全沒無法呼吸。
我們的毅力、精進和努力必須與我們的目標相應:這是聖賢走過的道路。即使這樣做可能會很難,但是足以使我們起來鬥爭。這就好像腳有刺,你要把刺拔掉:要拔刺雖然疼痛,但你得忍耐。不拔它的話,你整隻腳會發炎,可能完全不能走路,甚至要截肢。所以唯一合理的方法是把它拔出來。不管多麼疼,都得忍受,因為你得把它拔出來!只有這樣做才合理。刺拔了出來,就不再造成傷害,接著在傷口敷上藥,腳就會痊癒。否則如果刺一直在裡面,問題遲早要發生。
煩惱就像一根刺,我們讓它永遠埋在心中,只要它存在,心就一直受感染發炎。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做個道德沉淪的人?問你自己,別問煩惱,它們只會給你更多傷害。假使你不要這個,你就得和它們鬥爭。你跟它們鬥爭,肯定能找出一些方法來戰勝它們,不論輸多少次,總有一次你會勝。一旦你勝了一次,你就會一勝再勝,直到敵人一個不剩,所有的煩惱都徹底消滅為止。
你勝利時,打敗了甚麼?你以精進打敗懈怠,以精力和毅力打敗煩惱,你是這樣從諸苦中解脫。這是你解決生死的方法——在心中,最需要解決的就是這一個點,這是解決問題最關鍵、最切中的點,你不可能在其他地方解決問題,否則即使是臆想和詮釋無量劫,你也只是繼續背負這個增加生、死、痛、苦的包袱。
「苦存在還是不存在?善惡存在還是不存在?」事實上,我們全都經歷過這些,「惡」是內心的黑暗和苦;「善」是安樂自在。這些法存在每個人的身心內,所以你怎麼否定它們?「善」是安樂的名稱,佛陀稱之為「善」;苦他稱之為惡。我們恆時接觸善與惡,不管活在此世或來世,我們都必然要面對善與惡。
不管有地獄與否,如果身心充滿痛苦,有人會要嗎?誰想遭遇這種情況?這是我們每一個都知道的,我們已經這樣子處於地獄了,為何還要問地獄?痛苦燃燒我們時,就像用火烙印著那般的熱,無論烙在哪個部位,都同樣熱。要不要稱這個作地獄隨你便,不過沒有人會想要這樣,我們大家都知道甚麼是疼痛。
然後你要到哪裡去找天堂?你修行佛法就會獲得安樂——特別是內心的安樂,從開始時得定和平靜,逐漸提升到心培養起穩定的基礎,獲得確信,接著,你將證得解脫——那麼你要去哪裡找天堂和涅槃?不必找,你內心清楚知道。你是主人,負責掌管心這個煽動者,所以你還要去哪裡找稱作「天堂」和「地獄」的?還要摸索甚麼?
你已經在自身裡得到了真品,這才是關鍵,佛世尊的法不會令人迷惑,去追尋這個那個。所以在這裡好好看管著這貨真價實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