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經历這個過程,那就是真的坐下來檢視自心,檢視自己的經驗,才能看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卡盧仁波切(Kalu Rinpoche),《口傳寶集》
認識法蘭西斯寇·斐瑞拉時,我還是個小孩子。他是一位智利籍生物學家,後來成爲21世紀最知名的神經科學專家之一。
當時我父親的名聲已吸引不少西方學子,因此法蘭西斯寇也來到尼泊爾,跟隨我父親學習佛教審察自心的方法。在課後或修持的空當,他常會跟我談到現代科學,尤其是他專精的腦部結構與功能領域。當然,他在講解時,會顧慮到一個9歲孩子的理解能力。父親的其他西方弟子知道我對科學有興趣後,也紛紛把他們所知道的生物學、心理學、化學和物理等現代理論傳授給我。這有點像是同時學習兩種語言:一種是佛法,另一種是現代科學。
我還記得,當時我就覺得這兩者之間並沒有多大差異。語言的表達雖然不同,但意義似乎非常接近。不久之後我也開始體會到,西方科學家與佛教科學家探討問題的方法非常類似。傳統佛教經典通常先提出所要檢驗的理論基礎或哲學基礎,也就是「根」(Ground),接下來再提出種種修持方法,也是一般所稱的「道」(Path)。最後以個人實驗結果的分析,以及進一步研究的建議作爲結論,這通常稱爲「果」(Fruition)。西方科學的研究架構也很類似,首先提出理論或假設,接下來解釋驗證理論的方法,最後提出實驗結果,並和原來所提假設之間的異同做比較分析。
同時學習現代科學和佛法修持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佛法教導人們以一種內審或主觀的方法,明了自身具足獲得快樂的能力,西方科學則以一種較爲客觀的方式解釋這些教法「爲甚麼」有用,以及「如何」運作。佛教與現代科學對人心的作用各有卓越的見解,兩者並用,可以更爲清晰完整。
往返印度與尼泊爾的時期接近尾聲時,我得知智慧林即將舉辦一期三年傳統閉關課程,閉關指導上師是薩傑仁波切(Saljay Rinpoche)。薩傑仁波切是藏傳佛教界公認最有成就的前輩大師之一,也是我在智慧林最主要的老師之一。溫和仁慈、聲音低沉的他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間說出或做出最對的事情。我相信你們必定也曾遇見過類似這樣的人,他們總是能夠讓你在無形中學到異常深刻的法教,而他們本身的風範就是讓你終生受用不盡的學習。
因爲薩傑仁波切年事已高,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指導閉關了,因此我真的很想參加。但那時我才13歲,一般都認爲這個年紀還太小,無法承受閉關三年的嚴苛考驗。我懇請父親出面幫我請求,最後泰錫度仁波切終於允許我去參加這次閉關。
描述這三年的經驗之前,我認爲需要先花一點時間跟大家說說藏傳佛教的历史,這也有助於說明我爲甚麼如此急於參與閉關課程。
摘自明就仁波切《根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