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行腳

我已行過千年
菩提迦耶
佛陀成道的樹下
有我暗夜滑落的淚痕
是世間感動
亦是佛佛印心的震顫

大唐金紅色的幡旗飄揚
文成公主手捧的金佛頂
有我加持的指印
終南山顛供奉臺前
有我踏過的足跡
一片黃沙
不見古國樓蘭啊
千年猶在的絕美新娘
曾是那宛轉座上的小女兒

我走著
一個接一個的世代
一一普賢 敘說著同一個法
而世人依然是
玩世不恭的嘴角
堅固執著的眼神
欲言又止的強辭
絕裾而去的背影

累了 累了
想要停歇
拖著羸累身軀
不再走了
不再說了
然而
一雙雙熱切求問的清眸
一個個跪地求法的怯怯身影
掛著聽聞懺悔偈潰堤滾落的淚珠
「師父!什麽是第一念啊?」的
天真話語 讓我無法停下腳步…
「宏揚覺者真理」──
是我普賢行者本願

穿雲而上的飛機
奔馳千裡的旅車
從溫哥華 芝加歌 安娜堡 波士頓 多倫多
一路山川起伏
萬裡平疇
皆是春意盎然的美景
那古意幽幽的歲月小鎮
那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
那飛洩不止的天然大瀑
那富饒豐麗的大北美啊

千年已逝
場景更替
我用不同的話語 敘說著同一個法
如何扣動二十一世紀都市裡的博士菁英
如何降伏華服美屋的移民世代
如何理契不同宗教的神父修女
如何攝照不聞佛法的頑劣眾生
如何調理這些個常隨出行
意見特多的俏皮弟子

九尺長劍 游刃有馀
但不知 劍下生機若何
莫加言語 多聞無益

一字不漏的深厚功夫
終究不敵「一剎那」的息心
我再三警誡
實修 是唯一的成佛之道
置心一處 是
開啓法身慧命的第一金鑰

沉默不語的心事啊──
聽懂了沒 你
這傻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