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可能全是你的

每個人的人生單程旅行,雖結局都是一樣的,但是其過程因人而異。不知道你有沒有在一個人靜心靜坐靜思時,回顧一下已經走逝的生命历程,回過頭來看一看身邊人的閱历和作為。你,還有他,有沒有人生不順的時候?到目前算作一段的生存歲月裡,是攤上的好事多?還是碰到的不利事情多?應該的,在旅行過程中,人,不可能只與好事結緣的。也就是說,好事不可能都是你的!

經常聽老人們講,上一輩子的積德、虧欠,才有下一輩子的享用;上一輩子的作孽、歹毒,定會有下一輩子的報應。這便是一個家庭、一個人的生存理念延續,或者說是輪回,沒有好壞之分的。周大新的長篇小說《安魂》,自己讀了幾遍,其中的暗示無非是生在地界要多做善事,多做好事,多做利他之事,才能在天界有個好的交代,有個理想的歸宿;在地界貪污受賄的多了,要到天界天天數錢到手抽筋並且不數不行,而在地界受盡苦難了,則會贏得同情,過上好日子。不管這是不是唯心的,這終究是一種大眾願望的設想。同時,不論是在地界還是在天界,都是不可能只與好事結緣的,又有誰知道,地界天界之外的世界,又會是個甚麼樣子?!

我們似乎都懂得,酒不過三巡,富不過三代,這便是一個人、一個家庭的生活質量掌控,其中還是有了好事壞事的萌芽、反複、對決和定論。酒過了三巡,就要吐露不該吐露的,說及一些看似溫暖實則傷人的話語,壞事的成分會多於好事。富過及三代,除了文化的力量支持,不會有其他的因素摻雜,壞事的造就緣由可想而知。雖然,攤上好事或者是碰到壞事,不一定就一輩子兩輩子解決的這麼徹底。人生艱難的道路上,就學、就業、升職等一直以來一帆風順的,總會覺得自己不會碰到不順利的事情,於己不利的事情應該與己無緣,於是在碰到一點點不順利之後,受到一點點刺激之後,便會牢騷滿腹,大呼小叫,甚至是怨聲載道,頓感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既沒有了錘煉人生困苦的承受力,也失卻了攻堅克難的勇氣。我的一位同事,打出生,其父就從事著管人管物的油水行當,基本上是要啥有啥,一切的一切都順順當當,在那個範圍內,沒有辦不成的事,也從不知道委屈這倆字啥意義怎麼寫。隨著年齡的增長,其父退居二線,說話不好使了,決策沒人理會了,這位同事於是覺得這樣太不公平,羽翼未豐,翅膀未硬,卻是已經失去了職務應有的魅力,增加了事業成功的攀升難度。之後,看到的這位同事,已是未老先衰了。順境時的趾高氣揚,甚至是飛揚跋扈,甚麼人也不放在眼裡,惟我獨尊,唯我獨大,只有自己最聰明,到頭來才有了經營這般天地的苦楚。而我的另一位朋友,只靠自己的努力進了機關,有一年機關總評獲得了一個「先進」,高興地幾乎手舞足蹈了。對於一直逆境纏身的人來說,有一絲好處、有一點利益與自己沾邊,便使自己看到:好事也是與自己有緣的,於是更增添了生活的勇氣和擔當的信心。

自己喜歡業餘文學創作,經常在揣摩:老天最講公平,不會讓一個人一直窮困潦倒,更不會讓一個家庭的幾代人都富得流油;不會讓一個人一直大權在握直至壽終正寢,也不會讓一個人一生中一點管事的權限都沒有,哪怕即使是個班組長;不會讓一家人中的個個孩子都出類拔萃,也不會讓窮苦家庭的孩子一無所得;不會讓所有的好都積聚一個家庭,更不會讓世上所有的不幸都在一個家庭展現……當然,我不相信命運,但命運之神又無時無刻不在與你做著游戲捉著迷藏進行著較量。一則故事說,上帝打了個盹的功夫,世間的某人趁機發了個小財。一邊是上帝正在查對賬目、看是誰挪動了資財,使得賬目虧空;一方是在沾沾自喜,用發來的小財鋪攤子、紮營子,盡情揮霍。忽而有一天,上帝終於發現了祕密,使著手法將某人歸回到了比原先還要窮困的境地。雖然我們有時說,人生漫漫大道上,關死這道門,上帝會為你再開一扇窗,意即就是給每個人留有活路,但是睿智的上帝總會覺得,盡量掌控一個平衡的世界,是你的,終究搶不走跑不掉;不是你的,最好別去討要別去攫取。再者說了,如果發點小財的某人,潛守成規,安營紮寨,默默陶醉於攤上的好事裡,不張揚不紮哈不貪得無厭,極有可能會是另一種結局。現實生活中,走失了風,會給予雨;失去了的,總會有所得;荊棘當道是暫時的,也就是說不順利的事,在世上獃的時間雖短而持續,而荊棘過後可能就是鮮花滿地,攤上一會兒好事。

奶奶健在時,經常對我說,要珍惜父母都健在的時候,那是人這輩子最順的時候。看看自己,看看身邊人,於是越來越覺得,奶奶的話很有道理的。一般地,有父母的經濟支撐、生活幫助、思想引導、把關定向,事業順利,無人欺負,家和事圓,好事多多,甚麼升職晉級、外出公費考察、「狐朋狗友」聚集,甚麼人緣關系密切、互相幫忙提攜.. .. ..都與己有緣不在話下。而當父母其中的任何一方駕鶴西游了,家庭裡的人或者是一個人就開始走下坡路,這似乎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律。當我說及這個觀點與同事時,他們逐一對照,覺得確實應了「人,不能一輩子光攤好事」的道理。背靠大樹好乘涼,而當背靠的大樹開始枯萎,便是人生不順利的開端。生活在關系網中,當然自在悠然,而當關系網出現破口損傷,說不定有誰會遭殃。一個人,就像年輕時的一掐一包水分,春意萌動,到後來的肚皮如梯田,皮膚如枯葉,是一個漸進過程,也是衰老的發端。人,從壯年的辦事利索到隨著年齡增長而出現的話語絮叨,言語遲緩,辦事拖泥帶水,便是一生中好事散盡的起頭,少時須人扶坐,老時要人攙扶,人生中,攤上好事的時光也就那麼二三十年,不長。

身強力壯,言語簡潔,能力非凡,位高權重的時候,一個人究竟怎樣對待,尤其是攤上好事時。其中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自我尊重,自創條件,自我夯基,有點自知之明,有點韜光養晦,這才會使得好事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些。人是這樣,動物也是一樣。非洲塞倫蓋蒂平原數以百萬計的角馬,在每年六月旱季來臨之前,都要完成一路西遷,尋找鮮嫩的草地。從央視節目中我看到,在角馬必經過的馬拉河上,虎視眈眈的鱷魚、河馬在等待著角馬路過。這時,一群小角馬意外地發現了一塊水淺的地方,試圖從此經過。畫面上,一群中年角馬也有可能是小角馬的媽媽,開始將小角馬從水淺的地方趕到水深的地方,要求它們戰勝膽怯,历經磨難,以年輕的爆發力越過敵人的攻擊,盡快過河。終究,老角馬懂得,淺水地,能讓小角馬逃過此劫,但是每年的類似行動都要繼續呀。這次攤上好事,沒有被敵人吞食,那下一次就不一定有這一次的幸運,就有可能碰上壞事,再說,由淺水處順利過河這樣的好事,也不定就攤在自己身上的。

人生旅程中,不可能只與好事結緣,說這話,不是一種怕別人過得比自己好的嫉妒,不是一種由羨慕轉而為之的恨,更不會是一種對人美好生活、實現夢想的詛咒。它,更像一種警醒,一種辯證法的表露,一種坦然面世的生存姿態,意即在順利的時候、攤上好事的時候,要意識到好事不可能只與自己有緣,要考慮到自己不順的時候,進而居安思危,居危思進,反之亦然。拿目前的煤炭經濟形勢來看,幾年之前,煤礦還是企業蒸蒸日上,個人分紅率高的行業,人們勁頭倍足,覺得確實趕上了好時代,又曾想,才幾年時間,開始走下坡路,人心思離,怨聲載道了。試想想,那樣的好事不可能在一代統統趕上,「好事不可能都是你的」也就順理成章,由此個人心裡才會有些許的安慰和寬心的平衡。更深層次說,知曉了「人生旅程中不可能只與好事結緣」「好事不可能都是你的」這些話的真正含義,我們就會有更為健康的生活方式,有更為平靜地面對艱難困苦的措施,有在突如其來的榮辱面前更為清醒地把握好自己的能力,進而努力靠近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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