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李: 滅苦手冊

引言

阿姜李於1959年年底住院時撰寫了這三篇短文,一年多後便去世了。文章以鋪敘甚少的綱要形式寫成,這是他後期文字的典型風格。他的寫作目的,似乎是爲了留給住院病人在治療期間,作爲精神食糧,細加思考。盡管他的表達方式對其它宗教有兼容性,但基本要點是不折不扣的佛教。其中第一篇短文對兩類病癥的解說,遵循的是佛陀覺悟之時所得的中心洞見之一, 即: 當下發生的事件,是以舊業(業指有動機的行爲)與現業兩者爲因緣的。第二篇短文中提出的有關人類價值的四原則,對應的是佛陀曾經警戒的四不善 [agati, 錯誤的生命軌跡],即建立在以下四種基礎上的偏見——

(1) 愛欲;
(2) 厭嗔;
(3) 癡迷;
(4) 畏懼。

第三篇——《佛教之道》——是對佛陀教說的綱要性闡述,一是基於《教誡波羅提木叉偈》中的短句,該經是佛陀說法初期派遣1250名阿羅漢弟子往各地傳法之前對他們講述的; 二是基於對一個佛教基本概念——造作 [saṅkhāra, 行]——的分析,該詞的意思是造作力、塑造過程、或造成之事物。形式上,對世間層次和法的層次這兩種造作的分析,系阿姜李的獨到解說,它來自對兩個巴利復合詞 saṅkhāra-loka[行世]與 saṅkhāra-dhamma[行法]的泰式解讀。從巴利語法角度來看, saṅkhāra- 在兩個復合詞當中都作爲形容詞: 前者意指造作事物構成的世界,後者意指造作事物的現象本身。這兩個復合詞直接爲泰語吸收,但因爲泰語把形容詞放在所修飾的名詞之後,於是阿姜李把世與法解釋爲修飾造作的形容詞,因此得出了兩個詞彙的新解。他對於第五蘊即識蘊的理解,有別於多數學者,這也頗具意味。除此之外,他的分析內容都是標准式的,他的要點則構成了巴利經典當中佛陀教導的方便概述。

英譯者 坦尼沙羅比丘
美國上座部慈林寺

第一篇: 解脫苦痛

疾病在我們的體內昇起,可以有兩種方式:
1. 緣於體質 [dhātu -samuṭṭhāna, 元素生,界生]
2. 緣於業 [kamma- samuṭṭhāna, 業生]

1. 緣於物質: 緣於體質的疾病是那些藉由五種體質元素 [dhātu,屬性,界]的失調而造成的疾病。這五種體質元素是:

(1) 地: 體內的固體部分,比如骨胳、肌肉、皮膚等。
(2) 水: 液體部分,比如唾液、黏液、血液等等。
(3) 火: 體內的暖意。
(4) 風: 體內來回移動的諸種力,比如呼吸。
(5) 空間: 全身各處的種種空間,體內諸種元素藉之混合、互動。這些空間包括: 耳道、鼻腔、口腔、皮膚毛孔等。

當這些元素受到刺激或者失去平衡時,它們便爲疾病的昇起提供了一種缺口,故名: 緣於體質 [dhātu -samuṭṭhāna]。

2.緣於業: 緣於業的疾病是指那些從業心 [kamma-citta]或者說心理動作當中昇起的疾病,這種情形下,心被各種刺激性或干擾性的主題占據不放。隨著對這些主題越想越多,我們的心力就虛弱起來,我們的心受激、失衡,最後就生起病來。

對治的辦法有兩種——不過在治療之前,我們應當首先自我檢查,看看它們是怎麼來的,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對治它們。

兩種對治辦法是:

1.藥物醫療: 由種種化學成分組成的藥物,它們可以把體內的諸種元素帶回平衡,使我們的痛與病或者減輕或者消失。
2.佛法醫療: 有賴於我們自己改進自己,把心轉向善良、有價值、明智的主題。例如,我們也許可以發願做任何幾種類型的善事,比如以某種方式供養僧食、以某種方式出家持戒、資助建造某一姿勢的佛像、或者以某種方式誦經坐禪。在某些情形下,當心裏有一種好的動機昇起來,我們感到喜樂、開放的時候,它就給心賦予能量、給身體賦予內力,藉著這些力量,我們可以緩和業已昇起的任何疾病。

另外幾點作爲精神食糧,供病人和救治他們的醫生思考:

我們生病時,自己的責任是,自我檢查,尋找病因。假如我們自己不能夠了解,就應當去找那些了解並且願意指點我們的人。譬如他們也許會告訴我們,我們生的這種病應當用藥物治療。我們於是應該找醫生,讓他或她有機會舒解我們的痛苦。

一旦得到醫生的建議,我們有兩個責任:

1.聽從醫囑。
2.給醫生完全的自由,讓他或她看怎麼合適就怎麼治。

我們不應當擔憂自己會康復還是死亡。那是醫生的責任。我們有一個責任,那就是照顧自己的心——使心無病,把思想轉向善良、善巧的主題,以此增強心力,來幫助照顧我們的醫生。當醫生與病人這樣相互幫助時,誰也不給對方造成負擔。醫生有治療我們身體的自由,我們在心的範疇內有自由,這樣我們就會有機會減少苦痛。即使我們死去,自己和醫生雙方都已經盡了力,醫生照顧我們的身體,我們照顧自己的心。即使我們死去,也沒有損失什麼; 我們將有自己的內在善德可以帶著走。

因此,當我們以這種方式治療疾病時,才可以說,我們用了兩種療法: 藥物醫療,這是醫生的事; 佛法醫療,這是我們自己的事。這樣一來,我們與醫生就能夠在照顧我們生命的品質方面相互幫助。

這就是病人的責任。

至於醫生的責任: 作爲醫生,我們應當了解疾病的來源。假如我們知道,某種病緣於體質,就應當給予適當的藥物治療。假如我們懂得那個疾病緣於業力,那就應當用其它的方式,改善病人的心態。例如,我們在病床邊,可以用和善的態度,或者使病人對於修福德有好感,鼓勵他或她供養僧食、禪定、誦經、發願出家一段時間等等,這都是使病人的思維轉到正向的手段。這就稱爲佛法醫療。

在某些情形下,一種病一般需要用大量的藥物,結果只用少許藥物就會消失。有經驗的醫生肯定見過這樣的病例。比如,某個病人病勢沉重,但假如我們能夠找到一種辦法安慰他,提高他的心態,癥狀不僅沒有照一般情形惡化下去,反而卻減輕了; 本來預期今天死,但病人卻可能活到下個星期或者下個月。有人踩到荊刺,以爲自己給蛇咬了,這樣一想,疼痛立即發作。另外有人被毒百足蟲咬了,以爲自己踩到了荊刺,這種想法可以使蟲毒不造成劇痛。假如他們接著去看一位有經驗的醫生,醫生說是給百足蟲咬傷了,他們於是受到刺激,那個痛就會發作起來。像這樣的例子都說明業力在致病過程中所起的作用。

『業』[kamma]這個詞指兩件事:

1. 業報[kamma vipāka, 業異熟],或者說過去行爲的果報,它可以影響當下的身體,刺激物質元素,引生疾病。對這些病,有時哪怕我們根據醫療原理正確地給予治療,它們就是不退。等到該退時,那個病人也許只吞一口去邪水,它們就消失了。這在部分程度上取決於病人的心態。這種病屬於舊業的果報。有時侯,舊業可以傳播開來,影響心,使病人煩燥,反過來加劇身體上的疾病。有時侯病情毫無希望,病人卻痊愈了。有時候明明有希望,病人卻死了。像這樣的情形,我們得下結論說,那個病來自舊業。如果我們想要舒解疾病的痛苦,必須同時醫治身體的病因和心理、業力的病因。

2. 有時候,疾病可以發自心的新動作。這叫做業心 [kamma-citta]。舉例說,當我們感到強烈的憤怒、仇恨、愛意、或焦躁時,心受到全力的激蕩,包裹著心的那些雜染就會濺潑到體內,在那裏它們與身體的各種元素混合——比如在血液中,接著流向全身的各個部位,造成虛弱與疲勞。假如這類血液在體內某個特定部位淤滯,疾病就會在那裏昇起。心變得渾濁起來,身體的元素也渾濁起來。最起碼,我們會覺得自己精力不足。假如我們不趕快想辦法糾正這個情形,就會生病 。

我們可以在這裏作個比方: 心就好比池塘裏的一條魚。假如有人拿一根棍子在水裏翻攪,那條魚就不得不快速繞圈,覆蓋在身上的黏液將會脫落。水就會變得渾濁,池底的爛泥將會給翻攪上來,那條魚就看不清了。過一陣,魚的黏液與水裏的泥粒將會黏在一起,成爲水草的養料。隨著水草的繁殖,水就成爲腐水,不能再用了。同樣地,當心的雜染全力發作時,這種心的動作[業]的力量可以傳播開來,導致身體生病。如果體內的元素與心同時發作,這個病就很難治了——哪怕它可以治,好轉也會極其緩慢。

因此,業力病在某些情形下,首先在體內昇起,接著傳播開來影響心: 這叫做業報。有時候,它們首先在心裏昇起,傳播開來影響身體: 這叫做業心。當業力病昇起,我們了解它是來自身體還是來自心的時候,就應當用上述兩種療法來對治,那樣將會提供解除痛苦的有效法門。

我自己已經親身經歷過這些要點的真實性,不過把我的體驗全部記錄下來,將是一件冗長的麻煩事。因此,我就把這些留給有明辨的人士自己去思索。

ārogya parama lābha
無病是至上財富。

pañca-mare jine natho
patto sambodhiṃ -uttamaṃ
arahaṃ buddho itipi so bhagavā
namāmihaṃ
制服了五種誘惑,
我們的依止(佛陀)自證無上覺醒,
他是阿羅漢、佛陀,故爲薄伽梵[有一切福報者]。
我禮敬他。

你生病臥床時,可每日持誦此偈。

第二篇: 人類價值

世上人人希求公道。爲了給世界公道,我們大家——無論種族國籍——需要在自己的內心擁有人類價值。人類價值並非是一種教條或者宗教。當人們出生到這世界當中時,他們就有希求公道的本能。他們有時得到,有時得不到。這是因爲有的時候,他們讓非人的價值干擾了人的價值。在這種情形下,那些非人的價值就妨礙他們得到所希求的公道。

因此,我想指點一條道路,幫助全世界的人,使自己的心與人類價值保持一致。即使我們間或出現失誤,只要能夠盡量長時間保持不出錯,我們仍然將做得很好。

1. 於人於事的好惡,要有節制感。不要讓自己耽溺到狂熱的地步,導致你對人對物的行爲超出界限。這種失足,在操行層次上可以損害你的名聲。在心的層次上,可以導致你受到迷惑和欺騙。你得到的果報將會是傷害心的悲苦,這都是因爲缺乏節制這個人類價值。

2. 在人事交往中,不要讓自己耽於嗔怒。即使人們的行爲不可取,或者來你這裏的東西非你所願,你仍然應當停下來考慮一下,那些人是否至少擁有某些優點,那些東西也許至少對你有一些用處。當你能夠以這種方式對自己的心有所制約時,你就能從憤怒與不快的緊攫中把自己松脫出來,使得慈心善念能夠代之昇起。果報將是,那些人會成爲你的朋友與同盟; 你所得到的東西將會以其它方式爲你所用。比方說,假定你想要一把鑿子,卻得到了一枚釘子。這意味著你的願望沒有實現,但即使如此,那枚釘子將來可以對你有其它的用處。
此外,慈心善念能夠培育持久的鎮靜和心的安寧。因此,這個人類價值應該是我們全世界人 相互交往的基本准則。

3. 在你的一切交往之中,要保持正直與直接,對待他人時身前身後要保持一致。即使面臨恐嚇,仍應當使你的心有一定程度的無畏。過度的無畏會導致傷害,過度的膽小也同樣有傷害性。比如說,你在商業交往中若是讓自己被恐嚇壓倒,你的生意就會受損。如果你過於鹵莽、放膽,也會使你在工作中出現疏失。因此,你應當有一種節制感和分寸感,使你與世間的人和種種事物的關係能夠正當進行。只有那時你才算有了人類價值。

4. 在世間的人事交往之中,無論你在意、語、行中做什麼,應當首先檢查自己的動機。只有當它們可靠合理時,你才能聽從它們、付諸行動。這將會防止你在癡迷的影響下出動。你必須擁有審慎的念住與理性的明辨這個人類價值。能夠以此種方式行事的人,無論參與哪個社會團體,都會有朋友。他們將會給自己經手的事物帶來增益與發展,給自己和社會帶來進步——這是我們每個人所希求的。

我們所住的世間,在我們當中任何人出生之前早就存在了。即使我們的種種教說與宗教,也都是在世間存在很久之後才逐漸產生的。人類世界的歷史上,有時候世間在物質與精神層次上兩者都高度發達,給大家帶來福利; 有時候人類在物質與精神方面如此退化,它幾乎沉到了海底。有時候精神層次上高度發達,人們生活在和平與安定之中,而物質方面卻未發達。
當人類內心擁有人類價值時,物質上的進步能夠給大家帶來幸福與安樂。當人們缺乏人類價值時——當他們濫用力量與影響,踐踏人類價值時——物質上的進步有可能摧毀全世界人類的和平與安樂。當人們品行不端時,哪怕好的物品也會給人們帶來傷害; 當人們品行端正、公道時,即使本身有害的物品也可以有益,這是一條基本的真諦。

當世間的所有人都在人類價值中牢固地確立起來時,那就仿佛我們都是朋友與親戚。假如人們的內心沒有人類價值,哪怕家庭也會給破壞,朋友變成敵人——當小範圍的關係是這種情形時,大規模的戰爭將不可避免。我們怎麼能夠逃脫得了?

因此世上每個人都應當培養人類價值,使我們都可以相互當成是朋友,在我們的行爲中體現出善意與仁慈的態度,爲了世界的公道與公正。

我到此爲止所闡述的,是適用於全世界的共同原則。即使信守不同宗教的人,也應當相互幫助。我們應當記得我們共同的人性,在人的層次上相互幫助。佛陀贊揚那些基於共同人性而幫助他人者; 至於其它宗教,我自己曾經遇見過幾位羅馬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當他們來到我國時,有禮貌、有教養、有很好的人類價值。例如,他們有些人捐款幫助造寺院。這使我對他們的宗教好奇,我問他們時,他們說自己是基督徒。那時我覺得他們有充足的人類價值,因此在人生當中進步得遠。 至於佛教的教導,有一條佛陀的教誡是,當我們與教外人士交往時,應當考慮我們共同的人性,不要使宗教成爲障礙。否則,它將造成傷害。

這種情形下,那些熟悉人類價值的人,將完全可以適應任何社會,能夠在相互之間締造牢固的友誼。

因此我請一切讀了本文的人,運用自己的明辨,思考這個問題。

第三篇: 佛教之道

以下討論的是佛教之道,這條道由一位受到眾多人的崇敬、被贊爲尊貴者的人所發現並爲我們指明。學習他的教導時,我們可以自己判斷,自由地相信或者不信; 發現它們的這個人從來沒有立下任何規矩強迫我們。

當一群人懂得了某種教說能夠引導他們爲善,於是對那種教說敬仰、奉行時,它就被稱作他們的宗教。至於佛陀的宗教或者說教義,可以總結爲三點。

1. 我們應當在意、語、行上,戒離做一切惡的、毀壞性的事,對己或對人造苦的事。即便我們發現自己已經在做這種事,也應當努力停止。
2. 我們應當在內心發展一切我們知道是善良、具德的素質,維護我們已有的戒德—— 這稱爲守護具足 [ārakkha-sampadā]——並且把不斷地發展尚未達到的戒德作爲目標。
3. 無論我們從事什麼活動,應當帶著純淨的心去做。我們應當使自己的心純淨、清潔。如果我們做不到一直保持純淨,假如能夠間或使它純淨,也仍然是好的。

以上這三點都是佛陀教導的目的。

佛陀的教導是與世間的真正本質相一致的。他說:『 Khaya-vaya-dhamma sankhara, appamādena sampadetha』,意思是: 『一切造作,依其本質,一旦昇起,必然衰敗。不可失慎自滿。要保持全副的念住、全然的警覺,你們將證得寧靜與安穩。』

這個意思是: 顯現於世間、從業 [kamma]昇起的一切事物,都稱爲造作 [saṅkhārā,諸行]——構成的事物、塑造的事物、和合的事物。造作,依其本質,分爲兩類——世間層次上的造作,和法的層次上的造作。

1.『世間層次上的造作』是指八種世間之道: 地位、財富、贊譽、享樂,也就是我們大家都希求的東西,然而——既然它們是造作的,不穩定、不持恒——就有可能有另一種果報的干預: 既有了地位,我們就可能失去它。既有了財富,我們就可能失去它。既有了贊譽,我們就可能被批評。既嘗過了來自物質財富的快樂,我們也許就變得貧ࢱ 18;倒、痛苦不堪。因此,佛陀教導我們不可失慎,而爲這些事情所迷惑。如果我們不能夠牢記這一點,必然就會受苦。

2.『法的層次上的造作』是指位於我們內在的諸種元素 [dhātu,界]、蘊 [khandha,聚集體]、處
[āyatana,感知媒介],它們是無明和心湊合的造作的結果,在外在層次上,便昇起了法的造作。

A. 元素 [dhātu]: 在法的層次上被塑造成諸行 [saṅkhārā] 的元素有六種:
(1)體內堅硬、密集的部分,比如骨胳、肌肉、皮膚,稱爲地元素。
(2)滲透於全身各處的液體部分,比如血液,稱爲水元素。
(3)在體內穿流的諸力,比如出入息,稱爲風元素。
(4)給身體的所有部位賦予暖意的那個層次,稱爲火元素。
(5)體內的空隙部位,其它元素可以移動、進出,讓空氣進出的通道,讓我們移動——比如耳道、鼻腔、口腔——稱爲空間元素。
(6)身體的這些層次,假如沒有意識監督它們,就好比電池沒了電,再也不能釋放電功來發光、發動。只要有意識在掌管,它就能夠致使身體的各種素質與部件有利於眾生。善與惡、福德與失德,只有在意識發出指令時才能夠昇起。因此,善惡最終來自覺知本身。這就稱爲識元素。
這六元素,都屬於同一類法的層次上的造作。

B. 蘊[khandha]: 我們所體驗到的事件所分成的種類,稱爲五蘊:
(1)色[form]: 我們身內、身外之一切可見的感官素材,都稱爲色蘊。
(2)受[feeling]: 當意識與感官素材相互接觸時所昇起的樂、痛、不樂、不痛的覺受,稱爲受蘊。
(3)想[perception]: 對自己與外在的人與事物所作的標記與指認之動作,稱爲想蘊。
(4)行[formations]: 心中昇起的念頭與心理構思——好、壞、對、錯,一切思維不脫此等共性——稱爲行蘊。
(5)識[consciousness]: 從常規設定出發的識別意識——例如,當眼看見一個視覺對象、耳聽見一種聲音、氣息來到鼻、味道來到舌、觸感來到身、或者一個想法在知性中昇起時——透過那些官感之一,清楚地覺知,『那是好的、那是壞的,那是微妙的、那是精細的』: 這種形式的知識,稱爲識蘊。
所有這五蘊,歸結爲身與心。它們是自無明昇起的法的層次上的造作。

C. 處[āyatana]: 這個詞的字面意思是一切善與惡的『基地』或『媒介』。感知媒介一共有六種: 視、聽、嗅、味、觸、思。

所有這些都是法的層次上的造作。它們之昇起是無明——未穿透真實的知見——的果報。

因此,我們有世間層次的造作,也有法的層次上的造作。佛陀教導說,所有這些造作都是不可靠、瞬間即逝、不穩定的。它們出現、暫住、然後消失。接著,它們再出現,繞著圈轉。這就是無常和苦。不管它們是好是壞,一切造作都是如此作爲。我們不能迫使它們服從我們的意志。因此佛陀教導說,它們不是我。我們一旦培養了明辨的精准功力,就能夠逐漸放松我們對這些造作的執取。一旦我們穩住心,達到正定的地步,明晰的認知技能[明]將會在我們內心昇起。我們將明見世間和法的層次上的造作的真相,因此將會把它們從心裏褪去。那個時候,我們的心就會從一切造作中得到解脫,達到如佛陀所教導的那種最尊貴的喜樂,獨立於任何身心對象。

這兩個主題的討論盡管簡要,卻可以包容佛陀教導的各個層次。

總結起來說: 不放逸。警惕。不自滿。不把自己的信任放在任何這些造作上。努力在你的內心發展那些應當獲得、修得的德性。那就是不失慎[不放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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